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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手許巍南山南 把那些時光看成是動盪的歲月

許巍手裡拿著那塊刻有“許巍xuwei”的磚頭,儀式感隆重地把它鑲在利物浦洞窟酒吧前的名人牆上,這裡是英國搖滾巨星Beatles的成名之地......

歌手許巍南山南 把那些時光看成是動盪的歲月

許巍手裡拿著那塊刻有“許巍xuwei”的磚頭,儀式感隆重地把它鑲在利物浦洞窟酒吧前的名人牆上,這裡是英國搖滾巨星Beatles的成名之地,全世界所有的歌手都以在這裡表演過為榮。之前,僅有一位亞洲歌手在這登過臺,許巍,則是第一位華人搖滾歌手。

當晚,許巍在這裡演唱了《曾經的你》、《藍蓮花》、《世外桃源》等六首歌曲,眼前全部是英國的搖滾樂迷,與許巍一起登臺的還有吉他手李延亮、鍵盤手王文穎等,他們所站的位置就是幾十年前約翰列儂和保羅所表演的位置。“太震撼了”,李延亮這樣說道。一個從外地趕來的中國留學生在這裡痛哭不已,為了看這場演出,他丟了錢包和護照,他曾是去英國訓練足球的“青訓”,卻因為受了傷而不得不終止,他說陪伴他走出陰霾的,正是許巍的《藍蓮花》。許巍給了他一個擁抱,當時不知道送什麼給他做紀念好,於是脫下了自己登臺表演的演出外套,摺疊好,送給了他。
這是2014年許巍開啟英倫之行發生的一個小片斷。《在那搖滾的故鄉》紀錄片正在騰訊視訊熱播,這一段路程裡,許巍一路從倫敦到利物浦、斯里蘭卡、愛丁堡、格拉斯哥、曼徹斯特等地方,經過了披頭士的故鄉,去了佛教徒朝聖的舍利塔,赤腳尋找菩提樹。
這一年對許巍而言,他是行者。作為一名曾經在中國的搖滾樂壇和流行樂壇都不能忽視的元老級人物,許巍選擇以一種寧靜致遠的方式,從一個大眾歌者,過渡到了一個行者音樂家。
1986年,18歲的許巍,在大學聯考前離家出走,在這個“爸爸的理想是中科院”的知識分子家庭,少年許巍生活在分數決定前程的恐懼之中,“我記得小時候考試,88分回家都要捱揍,父母對我要求太嚴。”

後來他迷上了彈吉他,伺機找一個機會逃跑,大學聯考前跑出去,“直接就跑感覺太好了”。抱著吉他,許巍開始了走穴演出的生活,跟著當地的一個樂隊當吉他手,十幾歲,跑了湖北、四川、河南好幾個省,從一個縣城到另一個縣城,跟著搬運工人一起坐大卡車,又要幫著搬樂器,非常辛苦,當天演出完連夜拆臺,一拆就是到凌晨零點,然後再坐大卡車去下一個縣城搭臺。

許巍手裡拿著那塊刻有“許巍xuwei”的磚頭,儀式感隆重地把它鑲在利物浦洞窟酒吧前的名人牆上,這裡是英國搖滾巨星Beatles的成名之地......

許巍把那些時光看成是動盪的歲月。
走穴的日子裡,有時候就在綠皮火車過道上鋪兩張報紙就睡著了,也是一天。那時候他沒有演出費,因為還是樂隊的學員,每個月能拿25塊,倒是不用家裡倒貼錢,讓許巍知足。雖然動盪,但也開了眼界,“有一次在上海,我印象特別深,一個樂手問,你知道爵士樂嗎?我說我不知道,他給我彈了一段,我聽傻了,玩不了。他後來又彈布魯斯。一下子覺得你還差得遠呢,開始虛下心聽音樂了。”
許巍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全國走穴大軍中的一員而已,如此流浪了一年後,他回到了西安。
回到西安後,父母還是想讓許巍重新去參加大學聯考,在那個大學聯考是唯一出路的年代,在知識分子家庭長大的許巍,有著許多的無奈。就在這個時候,陝西省軍區來招文藝特招兵,許巍主動提出去當兵,父母當時雖然猶豫,但覺得部隊能讓許巍收心,接受好的教育,就讓他去了。
許巍的少年時期的第二次叛逆也在這發生。當時內地搖滾第一人崔健已經在工體公開演唱《一無所有》,在全國引起轟動,嘶吼著的喉嚨,嚴肅板著的臉孔,崔健是那個年代的精神領袖,也影響著無數在地下活躍的樂隊們。許巍也是。在當兵一年半後,許巍有機會調入第四軍醫大學免試上學,內部決定這個名額,許巍在名單內,“但當時我已經開始聽崔健了,我記得我去跟四軍大的領導、上校、處長聊,他們問我崔健是誰,我說崔健特別棒,很厲害,是中國最牛逼的……但他們聽不了這個,也不理解,反問我,你確定你能成為崔健嗎?”
最終許巍沒有選擇上四軍大,“我覺得我一定要做崔健這樣的音樂,我要像他一樣,我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能力,但我想嘗試。”
從部隊退伍後的許巍,開始去歌廳駐唱,後來在西安組了樂隊。

許巍手裡拿著那塊刻有“許巍xuwei”的磚頭,儀式感隆重地把它鑲在利物浦洞窟酒吧前的名人牆上,這裡是英國搖滾巨星Beatles的成名之地......

1993年,許巍在西安本地組建了“飛樂隊”,當時已經參加了一些音樂節的演出,小有名氣,80年代末90年代初西方流行Grunge(垃圾搖滾),像Nirvana(涅槃樂隊)、珍珠果醬等也給國內的搖滾歌手帶來不小的影響,這些風格在許巍早期專輯的風格也能略見一二。
但“飛樂隊”僅僅存在了9個月就解散了,“大家為了生存不得不面對這個,我在外邊掙不到錢,在家有口飯吃,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好玩的事真是挺多的。”
於是,許巍決定北上。
很快,紅星社簽下了許巍,出了兩支單曲《兩天》和《青鳥》,收在了合輯《紅星壹號》和《紅星3號》中。但那幾年,許巍面臨的居然還是如何生存的難題,“即使簽了唱片公司,可生活還是在折磨你,你會有太多困惑,第一個便是生存。”事實上,1997年他出第一張專輯《在別處》之後,也仍然不過是個連居住都要寄人籬下的北漂而已。
許巍回憶說,《在別處》口碑好僅限於業內,最後累計賣了50萬張,卻是好幾年的銷售資料。在盜版猖獗的年代,這張專輯盜版的銷量比正版要多好幾倍,儘管張亞東、金少剛、李延亮等人都覺得很好,但卻僅僅只限於業內。發第二張專輯《那一年》時,完全賣不動,許巍也和紅星社解約了。
許巍回憶說,當時已經沒有任何演出了,在北京要自己租房子,偶爾有個聖誕party去表演,他也只能去登臺,“那時我和亮子(李延亮)在酒吧演出,一個週末一個人演一場三五百,能活一陣子。”

但《那一年》後來成為許多搖滾愛好者的心頭好,更是許多失意青年的必聽曲目,許巍在歌詞裡這樣唱著,“這麼多年你還在不停奔跑/眼看著明天依然虛無縹緲/在生存面前那純潔的理想/原來是那麼脆弱不堪……”,許多搖滾歌迷聽了,都會落淚。

許巍手裡拿著那塊刻有“許巍xuwei”的磚頭,儀式感隆重地把它鑲在利物浦洞窟酒吧前的名人牆上,這裡是英國搖滾巨星Beatles的成名之地......

就是在錄《那一年》的時候,許巍得了抑鬱症。嚴重到必須回西安靜養,還必須得有人陪,不能一個人呆著。對於這段經歷,如今的許巍並不避諱,“我一聽音樂就興奮,一興奮渾身更難受,會加重病情,不能興奮,所以說我都不聽音樂,更別說彈琴,就得遠離這些事。”當時許巍想轉行,甚至是去開小賣部,只要不做音樂就ok。
“他差點就跳下去了,差點就沒了,很嚴重”,虞潔說。她是許巍現在的演藝經紀人,從2008年跟著許巍一直到現在,她對許巍的過去自然是再瞭解不過。“他吃百憂解(一種抗抑鬱的藥物)”。
現在大家都認為許巍第一、二張專輯有多牛氣,但當時許巍卻連個容身之所都沒有,虞潔仍替許巍的藝術生活鳴不平,“連生存都維持不下去,到處蹭飯吃,吃了中餐不知道晚餐在哪。”
而許巍自己對於《那一年》後來的影響,也有些耿耿於懷,“唱片公司有經營的問題,鄭鈞還好、田震還好,但我的音樂還是沒被大眾接受,現在更多的馬後炮說這首歌太牛了怎麼樣怎麼樣,我想說,你當時在哪兒呢?”
醫學上說抑鬱症的源頭是源自自卑,許巍贊同這一點,“我一直在想我這些年成長的過程中,我怎麼了,我怎麼把自己生活過成這樣?因為之前我是個非常自信的人,結果回來的時候,我從北京錄兩張唱片就變成了一個特別自卑的人,一點自信都沒有。”